“我做了一个梦。
“我梦见自己死去了，在很冷很冷的地方。”
当你在梦境死去，你会苏醒。他听见自己这样说。然后呢。握着他手掌的女孩问，她的手很凉，像虚弱的小动物，连日的颠簸让她神情憔悴，但目光依然清澄。
“然后，我们就到北方了。记得母亲讲过的故事么，北方有雪，有即使下雪依然不会凝结的热海。”
他轻轻梳理女孩的头发。“悬崖上开满了火焰花，有月光的午夜，风会带着它们沉向大海，把潮汐变成鲜红的燧火”
女孩默默听着，瞳孔深处透出一种光泽
“哥哥会陪我一起看么。”
“哥哥一直陪着你”
“还有父亲和母亲”
“嗯，还有父亲和母亲”
光线忽然卷动。下一刻，大火弥天。燃烧的城池，冰封的原野，截然不同的场景同时浮现。他看见荒芜的冰原，无数双足龙尖啸着从云中落下；他看见永无凛冬的城池，温柔歌唱的身影在火光中转瞬凋零；他看见大河，冻结的河面如同锻钢的刀锋，鲜血在冰层之下汩汩流动，浇灌着重重叠叠的尸骸。
他想要大喊。但声音离开喉咙就变成了空荡的风。他想要止步，却发现自己连转动眼睛的余力都没有。厮杀，哭泣，哀求，静默。他从无数生者与死者身上踏过，在升腾的毒风孽火中不断前行，直到视线野内再无余物。
他看见她在世界的对面，目光低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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